第23章 流民

一大早安府门外便停了三辆马车，明婳此次出行带了春嬷嬷，青蕊，碧珠三人贴身伺候，主仆四人坐在第一辆马车内。马车内已经被铺上了柔软的烟灰色地毯，靠近车头的地方还置放着一张金丝楠木短榻，榻上放着纯白的羊绒被子和两个富贵并蒂莲大迎枕。短榻旁边还摆着赵澜昨晚专程送来的一个特制的三层小柜子，柜子里装满了明婳爱吃的果脯、糕点和一些其他的零嘴儿。整个马车被收拾的十分舒适温暖。

        后面两辆马车里都装着安老太太置办的生辰礼和一些路上可能用到的物什，刘大带着的两个年轻伙计都是曾经走南闯北的贩夫走卒，身手敏捷不说还十分有远行的经验。怕路上有什么变故竟然连炭火和干粮都提前预备着，还特意将十两一锭的银子换成了许多散碎的铜板用专门的口袋分开装着。刘大说行走在外最是要财不外露，避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老太太还专门让安伯挑了三个车夫和十名护院家丁随明婳一起出发，场面活儿做的十分漂亮。

        “小姐咱们上了官道便要直奔陕州城了，上次回来的时候走的水路都没法欣赏沿途风景，这次定要好好看看”青蕊好奇的支起窗帘朝外看去。

        “这还没出城呢你着什么急，城里人多快将帘子放下来”春嬷嬷边说边上手将马车帘子从青蕊手里按了下来。

        青蕊瘪了瘪嘴，悄悄朝春嬷嬷做了个鬼脸。头顶便吃了一记碧珠的板栗“你这妮子，快坐好了，休要调皮。”

        “小姐可要睡会儿，今日起的早了些您先在榻上歇片刻？”

        明婳摇了摇头“我还未觉得困，碧珠，给我拿本游记来我看会儿书。”

        碧珠递给明婳了一本游记，明婳靠在大迎枕上看了起来。春嬷嬷在一旁将包袱里明婳的衣物拿出来重新规整一遍放在马车上的箱子内，碧珠和青蕊拿出了针篦子接着给明婳做起了袜子和小衣。

        马车已经上了官道，在官道上行了两个时辰刘大见前方路边似乎有一间客栈便打马先过去看了看。片刻后刘大骑着马返回到了明婳的马车旁“主子，前方有一间客栈，虽看着有些破旧却能吃上些热和的饭食。只不过客栈没有雅间，一楼大堂内的人也比较杂乱。”

        明婳听见刘大这般说心下有些犹豫，破旧些倒也无妨，只是都在一楼用饭来往的人员也比较杂乱。自己毕竟是个闺阁女子还是有些不便。

        “小的以为让店家做好了饭食端来马车上您食用主子可愿意？只是得委屈主子将就着在马车上用饭食了。”刘大在马车外恭敬的问道。

        “可，如此便再好不过。”

        其他人得知明婳在马车上用饭也不愿入店内坐着食用了，都让老板随意做些，刘大三兄弟和其余的家丁倚在后面两辆马车上随意用着饭。

        马车已经行了半日了，本想在原地稍稍歇歇脚再继续上路，赶天黑前到达三门峡。一个护卫吃完饭随意的用袖子抹了抹嘴，啐了一口痰在地上，“他娘的，这饭也忒咸了！”说罢拿着碗去找店家要了些水。

        趁着歇息的时间三个车夫拿了些草料喂着马儿，明婳几人坐在马车内还未用完饭。“小姐，这鸡肉也太硬了些，一点都不酥软。”青蕊扒拉着碗里的饭嘟囔到。

        “你呀，有的吃就不错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有一家客栈卖些热食就知足吧。”明婳说完端起了茶杯抿了两口。

        刘大吃完饭便先带着他的两个兄弟打马朝前走了走打算探探前面的路。“屠户，前方似乎有孩子的哭声？”

        刘大的这两个兄弟一个是之前专门杀猪的屠夫，一个是下河捕鱼的渔夫，后来三人一见如故便拜了把子，三人分别称对方为“猎户、屠户，渔户。”

        屠户下了马爬上了官道旁边的小山坡，一眼望去只见前面的官道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看不清那些人具体的相貌打扮，只是依稀从走路姿势上判断都是些百姓。

        “猎户，渔户快来快来，前面有好多人，看着都是些老百姓，也不知道为何聚集了这么多？”

        刘大心里一凜，赶忙爬上了山坡，渔户也紧随其后爬了上去“乖乖，怎的这么多人，听孩子的哭声，怕是连孩子都不止五六个”渔户喃喃自语道。

        “不好，是流民，快，回去！”刘大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吼了一身便急忙下了山坡，翻身上马朝回赶去。

        一听是流民，屠户和渔户惊的拍了一下大腿也赶忙骑上马跟着刘大朝明婳那边赶去。

        这边明婳主仆刚用完饭，春嬷嬷让护卫去给店家将碗筷还了，碧珠给明婳戴上幕篱，扶着明婳下了马车。明婳在马车上窝了半天正准备在原地站站活动活动筋骨，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定睛一看竟是刘大三人打马而来，刘大迅速翻身下马朝明婳跑去。

        明婳看着动作急促的刘大心里有些忐忑，究竟是出了何事，连一向稳重沉默地刘大都这般急躁，再一看后面跟着的屠户和渔户也是满脸严肃，一路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也不复存在。

        明婳正要开口询问便见刘大冲到了自己跟前快速说道：“主子赶紧上车，前方有一批流民。”说罢又对着其他车夫护卫说道：“大家快迅速规整好物品，前方有流民朝这边来了。”

        一听有流民大家一阵惊慌，“流民来了该如何是好呀，我们这会儿朝回走吗？我们有马车他们定走不过我们的。”

        “不能朝回走，等我们走到城下恐怕城门早就关了，况且城门的守卫肯定也会得知有流民的消息，他们更不可能开城门了。”刘大摇了摇头，“要是往回走，届时前方城门关闭，后面又有流民追赶而至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那个刚才嫌饭食盐重的护卫开口道“区区几个难民，老子害怕他们不成？老子就在这儿等他们过来，给他们个胆子看看敢不敢动小爷一根指头！”

        屠户一听火气也上来了喝道：“黄口小儿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是上百人的流民队伍，你以为是城东头的乞丐呢，那般好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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