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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辞别


顾惊鸿其人是家中独女,生性骄纵霸道,蛮横无比。

        而顾府又颇具盛名,无人敢得罪,世人一时间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此人横行霸道,纵使顾惊鸿姿色绝佳也无几人敢接近她,只怕有朝一日惹火上身。

        就算是愿意接近,能长久的陪在她身边、忍受她脾气的人是少之又少。

        几年前,一名为普缘的得道高人愿意收顾家顾惊鸿与云家云处安为徒,这事也曾轰动一时,打他主动接下这烂摊子起,往后的日子必然是鸡犬不宁,而普缘硬是坚持了十几年。

        有意思的是,同样是他培养出的徒弟,性情却截然相反。

        云处安精通医术,心地善良,常救济贫苦者,而顾惊鸿则一心扑在剑法武功上,一身煞气,无恶不作。

        可惜普缘年事已高,传闻近日也要退隐江湖了,不过大家更愿相信是顾惊鸿自己作死,凭借一己之力推开了身边为数不多的疼爱自己的人。

        想必普缘大师也不愿晚节不保,名誉扫地,想趁着顾惊鸿还没闯下大祸之前早日脱身。

        顾惊鸿的事经常被大家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整个人活得像个笑话。

        市井之间的传闻并不全然可信,但不可否认,总会掺着些真话在里面的。诚如他们所言,普缘要离开了。

        此时顾府的确正辞别普缘大师,离别氛围甚浓。

        云处安也前来为普缘送行,她容颜清丽,气质清冷,端坐在其中,宛如高岭之花般,莫名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感,可仍不妨碍她出众的容貌惹来不少人频频侧目,投来视线。

        顾府的一众人等眼中尽是不舍,惟有顾惊鸿神情淡漠,固执到临行前都不肯看自己的师傅一眼。

        此番做派倒是引得别人暗中不满,不过顾惊鸿不在乎,她是断然不屑于做表面功夫给人看的。

        顾家大小姐,从来都是坏的明目张胆。

        云处安默默看着,心里却有些明白,她在赌气。

        想必顾惊鸿也听了些外面的风言风语,云处安自幼和她一起长大,又师出同门,以云处安对她的了解,说当真一点都不难受是不可能的,顾惊鸿有时也会有小女孩一般的情绪,这话别人听了大抵会惊骇不已,但在云处安心中,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普缘见顾惊鸿如此只是叹气,转头对着其母顾氏说:“处安这孩子性子沉稳,如今老夫我退隐山林也是放心的下的,只是惊鸿”

        “小女被我们夫妻二人娇宠惯了,是任性了一点,这些年我们为她找的先生也不在少数,唯有您留了下来,在府上一呆就是好多年。此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倘若日后先生有事尽管来顾府,我们定倾尽全力相助。”一旁的顾氏接话,很是情真意切,此时的她放下了所有架子,身份只是顾惊鸿的母亲。

        众人虽有些动容,不过您这女儿哪是“任性了一点”啊,是任性了亿点吧,她就差没杀人放火了(近年来还大有要杀人放火的架势),这般溺爱真的好吗?!

        普缘听了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近年来,我有意观察,惊鸿之所以如此,是生了心魔。倘不除之,必有大难。”

        “您的意思是?”

        犹豫了一会儿,普缘方才下定决心般,直言道:“您曾说过她与处安儿时遭遇过意外,醒后惊鸿性子便愈发娇纵浮躁,想必心魔就是那时趁虚而入了。这心魔来历不明,是惊鸿性情大变的关键。老夫算到,惊鸿命中有一劫数,倘若她能抑制心魔,或许还能化解。若不能……恐有性命之忧啊。”

        霎时间便如五雷轰顶般,顾氏的表情凝固了,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房间里静的可怕,就连一向冷静自若的云处安听了都不禁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顾氏忽而扑通一下跪下,那声音直教人心头一震,只听她颤抖着声音道:“请您救惊鸿一命吧!”普缘一惊,忙扶她起来:“您这是作甚,真是折煞老身了。”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不知顾氏一向泼辣蛮横,从来都是一副要强的样子,平日里很少能听见她说什么服软的话。可这时只一刹那便仿佛失了魂魄似的,红着一双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甚至不惜给普缘下跪。

        “我与惊鸿有缘,只是天命不可违。”他说这话时停顿了一下,好像连自己都有片刻的恍惚。曾几何时,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同人争执着说自己不信命中注定,偏要固执的逆天而行,直到最后铸成大错。那人就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要他记着:“普缘兄,你错了。”

        他回了神,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此物能保她一时平安,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普缘将一个护身符似的东西递给顾氏,顾氏僵硬着接过去,似乎沉浸还在巨大的打击中。

        普缘望了顾惊鸿一眼,猝不及防的与茫然的她对视了。他眼神意味不明,好像有千万种情绪一时间无法道尽,最后却轻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师傅走了。

        送行的人不少,一股脑的涌上去,使得门外沸反盈天、熙熙攘攘的,显得有几分滑稽的热闹,到不像是送别了。

        顾惊鸿没有跟上去,也没有说出来什么感激道别的话,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不过没有人在乎她在想什么,他们议论纷纷,私下猜测着她的死期,有人同情,有人快意。

        天有些阴沉,落了些细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气,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压抑感。普缘走后,顾家一众人等也偃旗息鼓、一哄而散。

        “红豆,我们也走罢。”

        “是。”

        云处安回想起方才一幕,不禁用帕子遮住嘴,哼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像她这般标致美好的神仙般人物会做出的讽刺的表情。为她撑伞的丫鬟红豆满心疑惑,回头瞅瞅也没见有什么好笑的事物,唯有顾惊鸿失神的看着普缘走的方向,长久的伫立在顾宅门口。

        云处安见方才那些个仆人随从也逢场作戏,配合的挤出几滴眼泪来,这会子散了便又立马变脸,好像带不来利益的表情都是多余,觉得甚是好笑,真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他们道顾惊鸿冷血,但在她云处安看来,却是他们最为无情。

        纵使顾惊鸿三番五次伤害她,但知道是心魔作祟以后,她就突然觉得,好像……从前那些都不算什么了。她不是什么圣母,但顾惊鸿在她这里永远是那个例外。

        半天也不见自己小姐说出什么来,红豆一头雾水的跟着走了。天有些冷,她打了个寒噤,忽想起顾惊鸿那身单薄的衣裳来,有些纳闷。原来,顾惊鸿也是难过的吗,她会吗?

        夜幕降临,雨势愈发大了,雨水斜打在窗子上,直让人心头发慌。睡梦中的顾惊鸿眉头紧锁着,屋外头狂风大作,她额前的发却被汗水浸湿了,湿漉漉的粘在脸上,似乎在做着什么可怕的梦。

        顾惊鸿不知怎的突然又梦到了普缘,梦里场景模糊,声音也不甚清晰。普缘一直在重复说着什么,她迟钝的捕捉着那些字眼。“劫数……心魔……”

        这些话她原本是不信的,所以并未上心,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迫使她想起一切。

        她抬头,那一瞬豁然开朗,画面突然清晰了起来,梦境场景回放般复刻了普缘临行前那个无比复杂的眼神。

        可这次她听见他说话了。

        师傅就那么安抚般对她笑着,眼中有光:“惊鸿,白日里我是说过天命不可违,可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你性情如何我已全然知晓,虽遭遇此劫不可避免,但我相信你可以坚守本心,你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顾惊鸿后悔了,她白天没有说出来的话,终于寻得机会在梦里对他讲。她扬起脸,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也不难听出是带着些委屈的:“师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

        “惊鸿,我一心归隐的缘由并不是像世人说的那样,只是你我师徒缘分就到此,剩下的路,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你也记住,不要通过别人之口了解一个人,万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普缘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一片光芒中,她迟钝的消化着那番话,刚想开口挽留,不等吐出一个字符,头便突然钝痛起来,痛的她蜷缩成一团,脑海中飞速闪现一些破碎的画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努力回想着那些事情,最终那一幕幕画面在剧痛中拼凑到了一起。

        “轰隆隆—”窗外电闪雷鸣,照亮了她惨白的脸。顾惊鸿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顾惊鸿,是意外穿书者。现在她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本小说,而她不是女主角,是坏事做尽的女配!

        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玄幻了,她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她衣襟上的汗水已经凉透了,伴随着呼吸起伏的弧度贴在身上,她方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于什么原因,她缺失了一部分童年记忆。听母亲说起过,好像是儿时贪玩和云处安偷偷出门,出了一场意外,醒后便失忆了。现在只能勉强回忆起来她作恶的时光。

        是的,她到现在居然和书中女配的所作所为几乎一模一样,该做的坏事她都做过了,一样不落。

        她记得,原文中的女配黑化后受心魔所控制,杀害了女主,最后被以男主为首的众仙家联合绞杀,灰飞烟灭,神形俱散。下场无比凄惨。如果她继续下去的话,无疑会重蹈覆辙。

        她艰难的喘息着,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她的深深恶意,为什么这时候才让她想起来。她拭去额前的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魔,听起来倒像是个女配光环。没错,女主有女主光环的加持,她也荣获女配光环!这实在是……太坑了!!!

        怪不得她从小到大一直那么倒霉,还不由自主的做坏事。心魔似乎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平衡机制,强迫她履行自己恶毒女配的职责。而一定程度上,她的师父就像是颁发任务的系统,提示了她有个悲惨结局,让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活下去。

        以前顾惊鸿就觉得这老头儿不太靠谱,初见时她就曾一心认定这个所谓的得道高人是江湖骗子,直到被母亲逼着拜了师她也暗暗不服气,时常寻摸些无聊的法子捉弄他,给他添乱。因此白天时看他掐指一算,说自己命有一劫,她便也左耳进右耳出。

        可是现实是她居然真的快死了……她这一生浑浑噩噩,身边无一知己挚交,甚至树敌无数,声名狼藉,外面骂声一片。还没有轰轰烈烈的活过,怎么甘心就这样死了。

        她不想认命。

        她不认命。

        经过了一夜狂风暴雨的洗礼,花花草草似乎都添了一丝生机,而顾惊鸿接受了一晚的精神洗礼,整个人也不一样了。如果你问一晚的功夫能改变什么呢?她绝对会答,可多了。比如现在,她眼也睁不开了,腰也酸了,背也痛了,心口还无故发慌,估摸着也快不跳了。

        顾惊鸿的贴身丫鬟半夏推门进来,便见她哈欠连连,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一片青黑。顾惊鸿忽而顶着黑眼圈抬眼看向她,她不由得手一哆嗦。

        “半夏,你愣着干嘛,服侍小姐梳洗啊。”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怨。

        “玉竹,你说白天能看见鬼吗?”“这大清早的,你瞎说什么呢。”一个小姑娘紧随其后嘀嘀咕咕的进了屋,看着和半夏一般大,性子却要更沉稳一些,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但清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未经世事的天真。

        “玉……竹……”顾惊鸿伸出双手去碰她,想索求安慰。然而那一瞬间,玉竹好像看见了厉鬼索命的场景。玉竹:那一刻我心里有一场海啸,可我静静站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小……小姐?!你怎么这副模样啊?”

        顾惊鸿说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玉竹心疼:“想必是昨夜的雨扰的,要不再休息一会儿吧?”“那怎么行呢。我马上就起!”作为一个合格的恶毒女配,她要早早起来找女主麻烦了,配角不好当啊。

        “小姐是要去哪儿?”

        “云家医馆。”

        顾惊鸿带着半夏玉竹匆匆出门,头脑昏昏沉沉,一不留心脚下便被拌了一下,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摔得双膝火辣辣的疼。顾惊鸿狼狈的挣扎着从泥土里爬起来,半夏玉竹也手忙脚乱的去扶她,她胸中燃起无名火,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树桩:“这谁这么缺德啊!”玉竹怯怯道:“是小姐你……前几天差人砍的。”“哦。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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