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讨债
元家庶出女儿与太子的婚事定在下个月初。
此消息一出，立即有文人清流写文反对，他们痛批元仲焕利欲熏心，为攀附皇权恬不知耻，刚办完丧事就办喜事。
文人代表蔡清文，早年也是支持以元仲焕为首的先进派。
可近些年来，先进派掌权后首重的却是自身的利益，更为了固权，拉拢世族，其颁布实施的多项新国策皆维护了上层阶级的利益。
此番不仅没有改变民生，扭转国情，反而加深民怨，催化矛盾。
政治目的在各派的斗争中逐渐变了方向。
御史宋丹青联合了数十名保守派的官员上奏弹劾。
直言元仲焕等人浪子野心，败坏朝纲，足足骂了数十页纸。
昭和帝一边无视这些言论的发生，另一边也不管先进派私底下派人去镇压那些群情激奋文人的事，而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冷眼旁观。
至此，近年来以先进派为主的朝堂隐隐有被打破的趋势，保守派多年来韬光养晦，将再次卷土重来。
“小人吴霄，大瀛人。”
李承元送给他的那位壮士，饭量惊人，一顿饭比他一天的量还多。
吴霄刮净了胡子，换上新衣裳，瞧着也还可以，没之前那么磕碜。
元诺和府里头说吴霄是他在外面买来的下人，吴霄平时也不带武器，是以没人知道他会武。
他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元诺修缮他那破败的小院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闲不住。
元诺出去会带着他一起，二人经常去醉月楼吃吃喝喝，完了就挂景王府的账。
钟连升正在醉月楼上和一帮狐朋狗友在吃酒，他这几日心情烦闷，顶头上司户部侍郎秦瑜近几日总爱找他麻烦，他又是赔笑脸又是送情，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按理说，他与当今太子沾亲带故，同僚们多少会给他些面子。
也不知秦瑜最近犯了什么抽要针对他。
他靠坐在临窗的位置，远远瞧见元诺往这边走来，“瞧见那个傻子了吗？”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元诺带着吴霄走进了楼里。
“钟大人，同僚一场，又何必当着别人的面叫傻子呢。何况他还是元相的儿子，虽说是庶出的，可那也是元相唯一的儿子。”礼部尚书的儿子韩举好言劝道。
“你们怕元仲焕那老家伙我可不拍，我表弟可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元仲焕算什么？”他嗤笑出声，肥胖的身子随着那笑声晃动起来。
钟连升素日因身体和能力问题总被别人瞧不起，元诺一进户部，因着元相儿子这层身份被人热情笼络，人又长的好看乖巧，常常令他嫉妒得发狂。
众人心中冷笑，一个远房亲戚也好意思说的这般亲热。
“各位，我过去打个招呼先。”他端起酒杯，颤巍巍地走向隔壁房间。
元诺正与吴霄在吃着菜，隔壁那钟胖子的声音嘹亮，他们想听不见都不行。
“元公子，这么巧。”
他那肥胖的身躯往椅子上坐了下来，手搭在桌子上，整张桌子都开始摇晃。
“我请你坐了吗？”元诺面无表情。
钟连升老脸一红，人家的确没叫他坐。
可对方不叫，难道他就不坐了吗？
“你们元家的人可真够不要脸的，前脚刚死了个女儿，后脚就往我表弟房里塞人，就这么急着卖女求荣啊？”那几位官家子弟听他说着这话，知他是吃醉了酒，想劝又不敢上前。
“这是皇上下的旨意，钟大人若有异议可找圣上去哭诉，找我可没什么用。”
元诺这完全无视他的态度彻底惹火了他，他拍着桌子，“少拿陛下来压我。”
“钟大人来我这找不痛快，不过是叫旁人看笑话罢了。你生活不如意可我也是从小命途多舛，你又何苦为难我呢？”钟连升见他说的真挚，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心头一酸，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
“大家既是同僚，日后便当同气连枝，钟大人的不易我们都看在眼里。”元诺倒了杯酒敬他。
“没想到元公子如此雅量，过去是我的不对。”他用袖子擦干眼泪。
二人多日产生的间隙就此和解。
“主子，你想要出气的话，我可以帮你。”吴霄伸展着筋骨跃跃欲试。
“这人留着日后有用。”
钟连升走了后，他们便也回了元府。
元仲焕最近一摊子事，几乎不怎么管他。
李承元也好些天不见人影，估计还在忙着元莹莹的案子。
可萧麒早已离开了大周回关外，李承元也根本不可能会想到是她。
谁能想到，这桩杀人案只不过是一时兴起，顺手而为罢了。
在调查了五日无果后，李承元入宫面圣。
直言毒的来源于鲜卑族人，但搜遍全城也无发现半点证据，嫌疑人抓了不少最后没一个是符合的。
“那就把那些嫌疑人都杀了吧，总要给元相一个交代。”
李承元闻言大惊，“可父皇，并没有证据能够定他们的罪。”
“真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鲜卑人意图对我大周意图不轨，而这些人来历不明，谁说他们就不会是真凶呢。”
昭和帝意已决，李承元自知多说无用。
隔日，昭和帝下达命令，将那些嫌疑人全部斩杀。
一时间，国都城风声鹤唳，许多外来者不约而同收拾包袱出城。
“乱了，越来越乱了。”吴霄坐在梧桐树上自言自语。
要入秋了，夜里开始没那么热了。
元诺让吴霄把他拉到屋顶上看月亮，现在还只是个镰刀的样子，等到了中秋，就会又圆又亮了。
“这位幽怨的少年，莫不是在想本王？”
李承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元诺心里一阵狂跳，“殿下来干嘛？”
“当然是来讨账，你可别误会了。”
李承元从怀中掏出一沓账单来，“元公子还债吧。”
“我可没钱。”想他出门连坐的轿子都没有，那还得起这笔巨款。
“元公子若想要肉偿的话，本王也是不介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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