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碧落十二剑
天柱峰的夜晚还是那么冷，星空如昨夜。
玄天宗客房，八角桌上，几碟空盘子很是显眼。
白虹观女弟子优雅的抹了抹嘴，“师兄的手艺，比半年前更加好了，可惜了，师傅没有这般口福哦。”
看着嫣儿小心翼翼的拾起裙摆，紧了紧腰身，脸上露出一副怕胖的神情，乐扬忍不住失笑，果然，在任何地方，女生还是一样的注重身材，这仅是乐扬得出的结论。
“师兄，明天和你对战的可是柳溪溪哦！”嫣儿呼了一口气，盯着乐扬的脸庞，满足的说道。
嫣儿期待乐扬追问关于柳溪溪的事情。
乐扬让她很失望，摸了摸鼻子，端起桌上的香茶，指了指空盘，淡淡的说了句：“那又怎么样？这些留给你收拾。”
天柱峰的茶叶属于清淡的哪一类型，乐扬很喜欢这种味道，这香茗可以让自己暂时的缓下来。
嫣儿瞪大了美眸，被这随意的回答，以及那无所谓的样子搞得有点烦躁，“柳溪溪，据说是柳门年青一代，剑术最好的弟子，臭师兄，我好像知道你不会使剑哦。”
嫣儿一边说话，一边收拾着残局，享受了一顿美食，是应该付出些劳动。
“不行，今晚你就是恶补，也要给我学个似模似样。”嫣儿拉起一副无所谓的师兄，朝着会武台走去。
如果饭后来一场激烈的运动，这谁受得了？乐扬表示不情愿。
但当看到师妹卖力的在会武台上一招一招比划，乐扬还是勉为其难的看下去。
还记得师妹半年前入门的时候，使用的武器便是一柄短剑，半年前，那个愤怒的求学者形象，不知觉的跳入脑海。
此刻静静观看，半年不见，师妹的剑法真是有了长足的进步，难怪，申屠雅会落败于她。
“师兄，看好了。”小丫头卖力的将自己家传剑法的精髓演示出来。
“师兄，你到底是看没看？”嫣儿熟练的把剑插入剑鞘，一个纵步跳到乐扬跟前，盯着后者出神的眼神，气呼呼的说道。
“咳咳，看的，师妹真棒，不知道是几招就把雅儿打败了？”乐扬索性把话题引入到剑法的讨论上来。
“那申屠师姐，是有意让我的，你昨晚走后，师傅对我详细说了我比试之中的破绽，我才知道的。”嫣儿道。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并没有打算用剑，而且，我没有很在意这场比试，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乐扬平和的说道。
从师兄脸上竟然看不出对于比试的紧张表情，嫣儿有些错愕，师兄很淡然，倒是自己，显得有点焦躁。
沉默了几秒，乐扬淡淡说了句：“回去吧，天柱峰可比白虹山冷的多。”
“嗯。”嫣儿摸了摸剑柄，乖巧而狐疑的跟在后面，想起师傅那句话，‘徒儿，我越来越猜不透你。’或许真的有些道理。
……
黑暗中，一双眼睛注视着两人，待两人离开，声音悠悠传来：“看来，得去找找那个人了。”
玄天宗从来不会吝啬的对待每一个客人，但此刻白虹真人的房内，用鲛油制成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在墙上映出了两位身影。
很显然，拥有一束道稽的那道影子肯定是白虹无疑，而另一道，则是一个完整的影子。
从影子本身来看，两人在交谈，灯光被稍微拨亮了一些，白虹真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又有些愉快，仿佛见到了老朋友一样。
“这个时候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应该守护在天都么？”白虹真人并不惊讶这个人的出现，只是对后者的时间把握有疑问。
“我来，只是想找你商量一些事。”两撇整齐的胡子，随着发声的嘴唇，有规律的动起来，赫然，便是试探乐扬的那个黑衣人。
“你是想了解一些世子的情况？”白虹真人微皱了眉头，眼神中，一种急切的关注，静静凝视着眼前的黑衣人。
“说说吧，这三年，或者说的更久远一点，这十二年来的大致情况，不过，白虹，请尽量简短一点。”黑衣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白虹真人的变化，轻描淡写的说道。
“要不要来口仙酒？”白虹示好的推过放在桌上的玄天自酿的仙酒，很够味，白虹真人每次到玄天主峰，总会忍不住喝上一点，而且，仙酒中，蕴含了丰富的灵力。
“早就闻到这个味道了，白虹，你真的很不够意思，明知道我好这一口，非得等我咽了口水之后，你才舍得分享，真是小气。”很畅快的吞了仙酒，黑衣人还是不忘怼白虹。
一把夺过仙酒，“喝就喝，这么多话。”
“言归正传，白虹，有些事，恐怕我们得提前了？”黑衣人认真的语气，僵住了白虹欲把酒往嘴里送的手。
白虹真人终于还是把酒灌入了口中，酒劲很足，他的声音低沉，“上面有没有交代，目前的第一步，该怎么走？”
黑衣人沉默了几秒，肯定的说道，“首先，是不能让明天的比试出现意外。”
“可是……”白虹真人犹豫了一下，却被黑衣人打断了话。
“情况我多少知道点，我刚才看过了，白虹，我不介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我还极力赞同你让他出去历练的这种想法，可是，唯一让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成名的那一手剑法，偏偏就没传给他呢？”黑衣人有些费解，期待得到白虹真人的答案。
“当年的事，我还历历在目，而你，可能早都忘却了。”白虹的声音低沉下来。
“不就是一个女人，不就是一个失误？你发誓不用剑，可是不代表不可以转授他人。”黑衣人连着发问。
“你不会懂，那不只是一个失误这么简单……好了，往事不提，说吧，告诉我你的打算。”白虹真人轻轻巧巧的掩饰了自己的痛苦。
“我打算用那个方法，如当年一样。”黑衣人语气很郑重。
“你……难道不怕？”白虹真人布满疑惑的脸，注视着黑衣人。
“所以，我才想问问你，那两尊神物的情况。”黑衣人的眼神盯着白虹。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家主的选择是不是有些错误，让世子来温养这两尊神物，还给了另外两大世家这么多的东西，实在是……”白虹真人叹道。
黑衣人长叹一声，眼神有些飘忽，“我记得，当初还是我送两位小姐过去的，往事历历在目。”
白虹压低了声音，道：“痞子，那两尊神物，现在已然是开始和世子有感应了，而且……”顿了顿，接着说道：“三年前，我探查出，我探查出那两尊神物隐隐是被修出了玄清气，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沉寂了三年，直到十方幻域之后，那玄清气又再度恢复。”
叫痞子的黑衣人摸着两撇胡须的手，微微颤抖，仿佛难以相信的问道，“玄清气？白虹，我没听错吧，世子真的凝聚出了玄清气？”
白虹看着痞子，道：“为了搞清楚为何玄清气突然消失，我才故意安排了世子游历，在没有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我觉得这对世子来说，不是坏事。”
“难怪，家主在接到申屠的传讯之时，也是有些疑惑，白虹，你这步棋，应该是走对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痞子离开之前，白虹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痞子，一定要使用这个方法，你也知道，当初家主之所以安排下这个计划，便是因为世子的神识空间有着一股强大莫名的力量……”
“无妨，现在看来，没有更好的办法，那股神秘的力量，我尽量避开就是了。”痞子面无表情。
“好，你决定了，到时候，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更好。”痞子淡淡回应。
……
乐扬在自己的屋内，稍微想想明天的那场比试，对方是柳家来的年轻一辈的优秀剑士，很有些棘手啊!
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既来之，则安之，直到灯花如豆苗般，乐扬终于沉沉睡去。
屋内阴暗处，痞子微微一笑，总算是睡着了，旋即，双手结印，布置了一个严密的结界，彻底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而在门外，感受到痞子布下的结界，白虹喃喃自语：“这痞子，这次的决心倒是蛮大的。”
在闭上眼的刹那，乐扬感觉自己又醒了过来，青石板铺成的台子，蔓延到天际，而在那尽头，分不清是落日还是朝阳，正努力用光给这方空间提供足够的照明。
乐扬挠了挠头，嘟囔道：“我不是睡着了吗？这是什么地方？”随即又哑然一笑，这种类似于人生三问的问题，是没有谁来回答的。
想法还未完全退却，只见在那台子中心，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
呵，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要出现在梦境里的应该是嫣儿、或者雅儿，或者是澹台才对啊，怎么会出现这么个神神秘秘的和自己过了几招的黑衣人呢！
乐扬很肯定自己的性取向不会偏，出于好奇，还是缓缓的走过去，无数次的梦境告诉自己，在梦里的事，谁也说不准。
“过来。”黑衣率先开口，声音很机械，不带有半点情绪。
卧槽，在我的梦里，你还那么嚣张？乐扬很不满，却猛然发现，这方台子在不断的缩小，在拉近他和黑衣人的距离！
待能看清黑衣人的容貌之后，下一秒，黑衣人猛然爆起，一柄短剑，直刺而来，乐扬慌忙应对，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梦境好不好？
想也不想，一记猿王拳顺手发出。
“不用用拳，用续命箫。”声音仍然很机械。
续命箫传入耳中，乐扬仿佛被指引一般，幻化出续命箫。
“看好了，这套剑法，名为碧落十二剑……乃是碧落仙子所创。第一式，落潮……”黑衣人试演了一番。
好眼熟的感觉，待得听到那黑衣人吐出‘第二式，月生’的时候，乐扬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师妹的家传剑法，黑衣人也会？
堪堪演示完一套剑法，这方台子总算是浓缩的几近会武台大小，乐扬终于看清他的模样，正是在梅园中所见的黑衣人，除少了一点猥琐之意外，其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这梦境太玄乎，很真实，刚才在会武台上，师妹的倾囊相授，乐扬倒是记下了部分，但此刻观看黑衣人的演示，却比师妹的更为圆润，乐扬虽不懂剑，但在感觉方面，这黑衣人的碧落十二剑似乎更加行云流水。
“乐扬，来了。”黑衣人提醒。
随即，黑衣人一柄短剑迅捷的直刺过来，乐扬以箫代剑，脑海中，如过电般，迅速回忆着，并顺势使出来。
招式是同样的招式，落潮、月生、云起、雷鸣……终于，两人的对攻结束。
“我不能在你的意识中待的太久，明日的比试，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黑衣人收回短剑，慢悠悠的说道。
如丈二的金刚，乐扬完全摸不着头脑，心道，至少得知道一个名字吧，“喂，请问你是谁？”乐扬保持着风度。
“痞子，比试完，到梅园来寻我……”说完，凭空消失。
留下来一脸懵逼的乐扬，痞子到底是指你还是指我？你倒是说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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