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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1. 冬去春来


有些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就叫做记忆。

        很小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看天空,一个人爬到天台上,仰着头看白云慢慢飘散,那时侯,天是灰亮的蓝色。

        我记得阴天,没有太阳的时候,天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然后眼前会出现噪点,像毛毛雨一般密密麻麻地散落。

        ———    飞鸟013

        206。冬天就这样过去了,那些苍白寂寥的时光,也终被埋藏。距离七里离开陌城已有4个月,他站在天光黯淡的楼道,出神地望着面前那扇门,思绪渐渐沉淀。

        城还是原来的城。

        人亦还是原来的人。

        他仍然为她守候,而多少个黄昏或日出,她早已不在。

        4月4日清明节。

        这个晨曦消失了浅白的光线,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洋洒的春雨。

        灰色的天空布满深色的乌云,他撑着一把黑伞,步伐缓慢地踩着墓园褐色的泥土,朱梅已事先来过,点了白色蜡烛,也摆了鲜花。

        他动作轻微地把康乃馨放在墓前,接着静默站立,凝视墓碑上那张褪色的照片,视线是朦胧的。

        犹记得失去他之前,他还在蹉叹时光太短,怕无力承受那一刻,而如今多少个没有他的日子,他们也都过去了,虽伤悲,但生活却叫人不得一刻停留。

        207。张泽的墓前也有人留下了足迹。是左娅,她对他的愧疚恐怕不是一言两语能够道明,所以她来看他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准备,只带了一束纯白的橘子花。

        那束唯一的橘子花孤单地靠在墓前,照片上他的笑容依旧是温暖的,尽管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寒冷,但是一切都过去了,冬去春来,那些寒冷与悲伤,都随着季节交替弥散。

        左娅撑着红色的雨伞,沿着小道慢慢走回去。

        然后在低头与抬头的瞬间间,看见了路城。

        然后再一眼,墓园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米色的棉布裙子,长发海藻般披散,已到了腰际。

        她没有打伞。

        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和倦怠。

        208。三人先是错愕了几秒,接着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走到一起,坐在墓园外的长椅上,路城终于开口。

        七里,你回来了。

        嗯,七里低下头,声音里透着落寞。

        你在东临的这段时间,过得好么。路城问道。

        还好,她抬头微笑,你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七里,你若过得好,那我便也是好的。

        左娅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这四个月七里去了哪,她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和他们的关系早就在张泽死去的那一天,彻底转折。

        那一个转折点,让她意识到错,然后,自愿淡出了他们的世界。

        那一个转折点之后,命运和七里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也让路城和她从此天各一方。

        而如今,在此遇见,他们竟也能坐在一起微笑了。

        209。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左娅起身告辞,然后离去。

        路城开始沉默,虽然他很想告诉七里,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他没有停止过想念。

        寂寞子夜,他总会一遍遍梦见她,然后一遍遍醒来。

        为何每一次梦见她都会醒来。

        他在心里默喊,却没有开口,已经习惯了不开口,潜意识里把心事掩藏。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陌生的英俊少年出现在转角处,他的目光透着坚忍的孤寂,淡淡地望着七里和路城。

        七里抱歉地对路城笑了笑,然后一步步走向他。

        路城的目光跟随他们离开,少年打着一把黑伞,全部放在了七里那边。

        210。天空的泪水还没有停止,肃静的墓园里,一把白色的雨伞静静地撑在墓碑上,默然遮蔽着寒风冷雨。

        墓前安静地放着一束洛丝玛丽玫瑰,随风轻颤着花瓣。

        她来看他了。

        接下来,带你们坐一趟时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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