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天人永隔
“这种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骗你呢，苏小姐，您父亲已经过世了，你也来不及最后找他对质了，很遗憾！”
苏晓的指甲陷入肉中：“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刚才已经有护士通知了您吧？让你去舒先生的病房看一看，是您自己不去，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
林珠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压抑着的得意。
舒以默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证明她曾经是那个勾引已婚男人，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现在苏晓不管怎么说，霍晟都不可能相信了！
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不过是那么短短的时间，已是沧桑巨变，天人永隔！
苏晓不再理林珠，一回头朝着病房疯狂地跑去，整个人，好似失去了魂魄。
霍晟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抬起头，审视着林珠的脸：“小小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晟，你总是相信她而不相信我吗？”
林珠眨了眨眼，顿时，眼里涌上了泪花，突然出现楚楚可怜的表情，纤腰晃动着，不盈一握，咬着血红的嘴唇缓缓道：“我真不知道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站在她的立场考虑，你不是也已经听到那录音了吗？”
半晌，霍晟开口。
缓缓道：“林小姐，你说小小骗我，其实，你骗我也不止一次了，你们俩都骗过我，不分轩轾。现在，我要相信谁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好吧，晟，你可以去查，看五年前是不是有过这样的一件事，勾引她父亲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我！如果是我，我就在你面前自裁谢罪！”
林珠装出一副又气愤，又被冤枉而委屈的表情。
眨了眨眼睛，顿时浮上泪花，眼眶微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她说这话是有充分的把握的，她不怕他查。
这五年间，她可不是吃干饭，她把自己所有的资料都重新粉饰整理了一遍，所有该买通的人，全都买通了。
而且她整了容，就算霍晟能够查到五年前舒以默受了女人的勾引，身败名裂，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这个女人就是她林珠！
她这一次，用尽所有招数，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离间他们的感情！
小贱货，你等着吧，姜还是老的辣，看你这一次怎么脱身！
然而，此时的苏晓，却根本没有想到什么脱身。
她怔怔地站在那间病房的门口，脚步虚浮，全身无力。
就在刚才不久，她还在这病房门口看着舒以默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苍老的面上充满着关切，充满着悔恨。
“小小，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不好，我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
似乎，他的表情，他的声音还历历在目。
在她被霍晟拖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一点点动摇了。
再怎么样，他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就算当年对不起妈妈跟自己，五年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妈妈临终前也告诉过自己：小小，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要把痛恨都放在心里，人生要向前看，不要老是徘徊于过去的痛苦！
那个时候，妈妈脸上的表情，是多么圣洁。
也许，妈妈也原谅了他。
那一瞬间，如果不是霍晟拉住她，她有可能就会看着舒以默，平静的说出，‘我原谅你’这几个字。
如果她当时说了，舒以默，会不会很高兴？
他会不会重新焕发出对生命的信心？
她的视线模糊了，想起刚才舒以默那痛苦的表情。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静静地告诉他，她已经原谅了他。
可是，她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刚才那一眼，那无言的一眼，竟然成了永别！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脸上疯狂的滑落，她根本来不及擦，缓缓地走近病床。
舒以默瘦削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床上，脸已经蒙上了白布。
苏晓颤抖地伸出手，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竟然会这样！
一切仿佛是一场梦，这真的是一场梦吗？让她跟舒以默重逢，让她从林珠手里好不容易把他救下来，让舒以默对她忏悔，却接着又永远的离开了她……
真希望这是一个梦！
苏晓重重的闭上眼睛，在心中祈祷：让梦醒吧！让自己回到平常的生活，不要用这样的结局来让自己永远痛苦，永远都不能放下心结！
可是，睁开眼睛时，眼前依旧是那幅场景，在她眼前，白布覆盖着的身体，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稳住自己的重心，缓缓的，将盖着舒以默的白布揭开，这一瞬间，她的心中还有一丝希冀，也许，那不是舒以默……
但是，那张静静的躺在那里，全无血色的脸，的确是舒以默……
他的表情很平静，那是一种已经看破一切的平静，已经知道自己在世上已经毫无意义，为了不带给自己唯一的女儿拖累，愿意这样平静的离去的表情。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唇角微微张开，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眼泪从苏晓的眼中滴到舒以默的脸上，她抱住自己的肩膀，突然，不可抑制的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竟然会这样！
他临终前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在他身边？
五年来，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就算舒以默死了，也跟她毫无关系。
但是，最近她突然回忆起过去的一幕一幕，她想再跟他见一面，想要确定他现在过的怎么样，还好不好？
在刚才舒以默向她忏悔之后，她只希望舒以默能够摆开过去的心结，自己好好的过下去。
虽然父女俩的感情已经永远无法破镜重圆，但是，她希望他能有自己的人生，她也希望他能够看见自己幸福……
可是，竟然就在短短的那么一刻钟之后，他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她一转头，声音尖锐地，开口问旁边那小护士：“怎么回事？我父亲刚刚的病势还非常的稳定，为什么突然就会发作？！”
小护士颤颤巍巍地开口：“苏小姐，方才是舒以默先生乘我不在的时候，自己挣断了氧气管，从床上滚下去的，他的心脏受不起这种剧烈动作的刺激，而且，刚才……”
“刚才什么？”
“刚才……您……您跟霍先生的话语好像是刺激了他……我……我猜……我猜舒先生是故意去寻死的……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是故意去寻死的吗？
苏晓张了张嘴，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瞬间，她相信了这个说法！
的确，在刚才自己对他说不原谅他的时候，他眼中那种死灰色，他说的话语，似乎都表明了他再也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勇气。
自己不原谅他，他的人生已经只剩下一片空白，而霍晟又对他说了那么重的话，他觉得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意义，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他才决定寻死的吗？
苏晓在颤抖，怎么会这样？自己是希望他能够活下来的，却间接的充当了害死他的帮凶。
她的身躯摇摇欲坠，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本来不是这样的意思呀！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已模糊，她觉得欲哭无泪。
是呀！她是多么的失败，一直想复仇，最后也没有能够真正复仇，想要至少保护舒以默的一条命却也没有保住，曾经以为海誓山盟，铭心刻骨的爱情却这么轻易就被一个阴谋击得粉碎……
苏晓狠狠地摇着头，自己真是太天真，太傻，太盲目自信了！其实，自己是多么的失败，她还以为得到了一切，原来，却什么也得不到……
小护士赶紧稳住苏晓的身子，顺了顺她的背，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苏晓的情绪才缓缓有些镇静下来，但心中的悲痛依旧无法言喻。
“说吧！”她很累，静静地看着地面，克制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舒先生，舒先生临终前曾经喃喃说过一句话，当时我也没当真，现在看来，那是他的遗言了……”
“什么话？”苏晓抬着头看着小护士，目光雪亮。
那小护士的心中狠狠的颤抖，今天自己跟林小姐一起犯下了滔天大罪，从此自己就要背负着这个沉重的枷锁，永远说谎，用一个谎言，来圆另一些谎言……
虽然林小姐承诺自己给自己一百万，但是，手上背负着一条人命，自己以后永远都会睡不安稳吧！
但是，既然已经铤而走险到这样的地步，也已经无法反悔。
小护士舔了舔嘴唇，装出悲伤的表情道：“舒先生在弥留之际曾经说，要您……要您跟霍先生好好的过下去，有他这样的父亲，霍先生不会接受你过门的，若是他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你就可以顺利的嫁进霍家，所以，他怎么样都值得的……”
“他……他真的这么说吗？”
苏晓的心一阵纠痛，仿佛被雷霆击过一般的震惊。
舒以默怎么会这样做？为了让她能够顺利的嫁给霍晟，成为龙麟的女主人，A城最尊贵的女人，他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这……这怎么会是他做出来的事，曾经，他为了林紫儿抛弃了妻子跟女儿，现在却愿意为了女儿的前途用一条命来偿还吗？
苏晓的心剧烈的疼痛着。
舒以默，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背负了你这条生命，我还能够那样若无其事，风风光光，满心幸福的嫁给霍晟吗？
不！不可能了！因为你的死去，叫我跟霍晟之间的裂痕已经永远没办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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