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雪村
月神听着车外的觉意铃丝毫不受风雪影响的清脆铃铛声，心续渐渐平静了下来，车窗外，暴雪渐小，风声依旧呼啸，这时车夫哼起了调子，沙哑的嗓子和着略显沉闷的声音，让歌中的故事意外动人心弦，不长的故事，月神听的饶有兴趣，一时间也不觉得路旅漫长
“你开解人的方式很特别”月神苍白修长的指尖向着觉意铃的方向轻点，铃铛声不再随车身摇晃而响，而是变得有了音调，受创的嗓子让她说不清话，只得通过车檐下的法宝“觉意铃”传达
觉意铃乃南钟道人所创，可通过意念传达所说所表，虽是低阶法宝，却颇受各仙门世家喜爱
“能让贵人稍解烦忧，老夫这故事也算有些许意义了”
“这故事是你的吗”
“是，我被恩人救下后就一直留守在这‘寒三境’”
月神若有所思也终是没再说什么
“替我讲讲如今的世间吧”觉意铃声轻响，意觉哀伤
车夫却有些犯难的说“贵人，这可让我如何说起”
月神沉了沉眼眸，掩了掩神色“神界”
车夫有些面露讶异，却还是缓缓道来“如今的神界尤如一潭死水，自魔神魂陨‘月神’下落不明以来近万年来丝毫没有风声传出，如今更是传闻众神早已封了神识，这神界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神界统管六界，怎么可能”月神蹙眉面容尽显疑惑
“这故事可就长了
“你且说说大概便可”
“哎，自魔神流越魂陨之后，月神就将魔界执掌大权依神魔盟约交给如今的魔皇越宸都，随后就销声匿迹了，这段前尘旧事贵人应知道吧？”
“……是”月神心中惊讶于自己的传言，一直以为被魔界重伤封印才应该是世人应皆知的，车夫继续往下说到
“于此，上古四尊就只剩天光君，这神界本就因神魔大战元气大伤，哪里还有余力管其他五界，所以神界诸神就将这统领大权逐渐交给了仙界众仙君”月神眉头紧皱
“如今都是哪些仙君领职，领的何职”车夫愈来愈坚信车上的贵人一定是魔界哪家部族的直系子弟，看他是个女儿身所以从不操心六界局势，又与恩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这才被送离魔界避乱，这么想着心中也放下了些许敬畏，嘴上更是随意起来
“魔界向来与仙界相互仇视，老夫虽游离魔界外但详细的我也实在不知，只知他们将那‘半边天’划分为四，各管一方万年来一直如此，只是近些年来越发张狂，自封仙界四尊也实在是厚颜”
月神听的脑子都有点发胀
“妖族与冥界呢”月神顺势让其往下说
“妖族？是妖界吧！妖界这些年势力可越来越大，老夫是由衷敬佩这位狐尊！只是近来妖界内的争夺愈演愈烈，前些日狐族的灵狐‘云和’和雀族的孔雀精‘峒南’的约战，据说精彩至极，可惜在下无缘一睹为快，说起来这二位实在是当世的佼佼者，可比现下那些凡界修仙世家的子弟强多了，啊……老夫有些失言了”车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听其没有怪罪之意急忙往下说
“至于冥界……向来神秘，还从未听到过有什么，倒是这凡界近来各大修仙门派都在大举招人，怕是又听到了什么传言”
“什么意思？”
“贵人可知前一阵子魔皇闭关的事”
“……”
“闹得沸沸扬扬不是因为魔皇闭关太稀奇，而是有传言说……魔皇闭关只是借口，其因是为一女子悄悄去了凡界”
“……”觉意铃不再出声，车夫也没有注意只是继续往下说道：
“依老夫看这次魔界的大乱，就是乱党挑中魔皇与大长老都不在魔界才趁虚而入，不然也不会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月神心情复杂，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贵人不必担心，魔界局势虽乱但魔宫和长老殿的威势无人可撼动，况且魔皇与大长老手段铁血，也没人能掀起大风浪”
车夫感觉到车厢内传出的气息有些乱，急忙说道：
“天色渐晚，贵人还是歇息吧，还有半日的路程才能到雪村”
“雪村……？”月神气息凌乱体内气血暴走，显然是之前强行压制是旧伤爆发了，心神有些不稳的问道
“贵人安心，恩人已经交代了老夫，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
月神恍神间心下已知晓‘老朋友’是谁，话还未说出口便不受控的昏睡了过去
“阿琅？阿琅！”在月神脑海中一道轻声的低喃不断回响，这熟悉亲切的声音，她似乎能看见他说这话的神情，忽然浑身发抖的惊醒，月神睁开眼后沉了沉心，压了压复杂的心续，可这心头的烦杂气却挥之不去
“救我！是否又是另一场算计！”眼神暗淡的无声自语道
车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雪原上，反透过窗格很是刺眼，月神漆黑的眼眸被光晃得有些睁不开，月神抬手揉了揉眼睛，还未仔细看看窗外景物，就听车夫说到
“贵人，我们快到了，早些更衣吧”月神低头看着怀中横置膝上的黑石剑，手一扬对其使了一个障眼法将它变成了一柄普通模样的铁剑，随后搁置一旁，然后将自己散乱的长发稍作梳理拢聚披散在身后，随手拿起了一旁凳子上的外袍披风罩在身上，披风很厚很长足以遮住整个身子，一切收拾停当才望向窗外，雪白的平原，碧蓝的天空，翠绿的竹屋，绵延数里，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大不一样
“记得初来时，只有两三座小屋，周围都是竹林，如今竹林都没了，都变成屋子了，一万年终究太久了”月神心里这么想着
车子行驶的越来越慢，直到慢慢停在雪村口不远处
“贵人，到了”车夫跳下马车，摆好脚蹬
月神深吸口气，艰难的起身，略显笨拙的挪下了车，抬头看见几位模样年长的狐族在村口等着她
月神心中算到，那几个应该是‘老朋友’的小辈，随后就扭身对车夫语气冷漠的说
“你的恩人可是赤峰玄降”觉意铃作响
车夫听见她突如其来的发问，眼神飘忽惊讶的望着月神，意识到觉意铃传话，旁人是听不到的，随后恭敬的对月神揖了揖手，算是作答
“替我将车里的剑带给他”月神双眼直视车夫，眼底的冷漠刺的人心里生疼
“是”车夫神情郑重地向月神应道，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红木盒
“这是大长老托我转交的”
月神接过木盒，缓缓推开盒盖，见盒中安然静躺着一个极其精致的八角银铃，这是一枚南钟道人亲制的觉意铃，月神将盒子合上，紧握在手中，心中暗自默念了一句
“山河路远，只愿余生天各一方”
伴着铃铛声，转身向雪村走去
－－－－－－题外话－－－－－－
关于本节开头，“车夫”的故事，会在之后出人物传，进行梳理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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