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030
杂种？
长时间生活在森林内的少年并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他疑惑的歪了歪头，因为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汇，他将少女后面的话选择性遗忘了。
少年生活在这座城镇说不上短时间，但是不少人都清楚有一位逃家的贵族来到了这个城镇，他对金钱不甚在乎，对于村民们提出的高价格没有任何的疑惑，是一位挥金如土的肥羊。
还在年幼的少女对于贵族这一个词的理解并无大人那般深刻，对于少年的疑惑，她讥笑的说：“对于地位尊贵的你来说还没有见过杂种吧？”
连词汇都不曾听过的少年诚实的摇了摇头。
少女慢吞吞的笑了下，她的视线转向了被村民们明显唾弃的老媪身上：“你知道她多少岁吗？她才二十岁。”她的视线触及老媪，都带着一股说不明的恨意，“像这种异类，根本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少年只想说你和我叽歪了那么多句话，还没有把杂种到底是什么清楚的和我说明白。
村民们如同针一般的视线深深的刺在了老媪的身上，她畏惧的缩起脑袋，像是想把脑袋埋入胸中，以避免那刺痛的视线。
令少年疑惑的，大概就是老媪觉得自己被架到高台上理所当然的事。
“接下来会干什么？”
少女的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用圣洁的火，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因为是杂种？”
少女反而疑惑的反问：“如果不是杂种为什么要烧死他们？”
少年轻轻的“啊”了一声，“杂种是两个不同的种族结合，把他们生下来吗？”
少女随意的点了点头，她的尖叫的声音带着兴奋，指着被绑上高台上的老媪，“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
少年沉默的望着高台上的老媪，老媪惨白的脸上带着麻木与悲痛，唯独没有挣扎。
“这是正确的吗？”
少年小小的声音隐没在众人兴奋的声音中。
他沉默又冷漠的神情与群众格格不入，像极了一名异类。
当然是错误的！
被眼前畸形的习俗惊吓到的黑羽快斗愤怒的想要伸出双手摇了摇少年的双肩，大声的告诉他，这种做法绝对是错误的。
黑羽快斗的手理所当然穿透过了少年，他只是作为一名旁观者，并不能随意删改眼前的梦境。
少年初出茅庐仍然像一张未染上颜色的白纸，连陌生的猎人说的话都能轻易相信的少年，面对现在的场景也许会像身旁年幼的少女一般轻易接受，并且理所当然的传达给下一代。
少年抿紧了唇，他那双蔚蓝色的双眸直视高台上的老媪，老媪的脚下已经堆满了干柴，她麻木的望着天空，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先下的场景。
她没有向任何人求救。
少年摸着剑柄的手慢慢的垂下，他扯了扯少女的衣袖，低声的说：“她不是才二十多岁吗？怎么长的那么老？”
“杂交出来的怎么可能品质优良，杂种的平均年纪也就十来岁，能长到二十来岁可算是苟且偷生——哎呀，你别扯着我了，这样的场景一周才有一次呢。”少女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回复。
一周一次。
一周就会在众人的欢呼下死一个人。
黑羽快斗只觉得四肢冰冷，看着少女笑颜如花的神情，不禁由心里觉得恶毒，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地狱中的恶鬼，凝视着人类坠入火海中，兴奋又激烈的鼓掌大笑。
少年没有继续说话了，他像陷入了深思，一直坐在了石凳上，他静静的凝视老媪被高温的火焰烧死，她出了剧烈的惨叫，与身旁的欢笑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直到老媪被烧死，她都不曾对人呼喊、求救。
大概是知晓这里的人都是没有善心存在的恶鬼，向他们求救只是折辱了临死前的唯一的尊严。
少年在这里没有人相识，他坐在石凳子上，等村民们逐一离开，高台上被烧剩的骨灰与木柴都无人处理。
他一步步的踏上高台，垂头凝视着眼前一片灰白与黑柴，慢慢的他长吁一口气，他说：“真可怕啊。”
除了这个念想，少年只对这个城镇感到浑身的冰冷。
是所有的城镇都是这样对待的吗？
少年没有询问，他莫名的感到十分的害怕。
明明这些人一点都不厉害，少年只要拔出了细剑，就能轻易的将老媪救下。
可是救下来了又能怎么办呢？老媪没有求生欲，救下了一个，下一个怎么办？他又不能护下对方一辈子。
“真可怕啊，人类。”
少年长长的叹气，他弯下腰，拾起了灰白的骨灰，细碎的骨灰与烧黑的木柴混在一起，几乎已经分不出了什么是骨灰，什么是木柴，他尽力的将灰拾起，放入了森林内的土地上，挖出一个坑再埋进去。
他从来没有对少年说过外面的事。
少年一度这样认为，弱小的人类能做什么呢？
他们没有翼人族的双翅，没有海族的鱼尾，没有塞壬可怕的歌喉，更没有兽人强壮的力气与变换动物的厉害，侏儒与矮人虽然低矮，但是他们强壮拥有寻找矿物质的能力，打造起武器更是随手掂来。
人类……他们种族庞大，繁殖能力强，虽说没有其他种族的厉害，可是他们的学习能力可以复制他人，他们可以打铁，也学会了游泳，矿物质也能根据某种方法寻找出来。
然而……少年已经不需要想象，他大概就已经知晓，出来森林的目的——寻找他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大概会像眼前的老媪一般，被火舌吞灭，或者死于杂交人短暂的寿命中，在某个地方安详的寿寝正终。
从小并未与母亲相见过的少年，得知了这样的可能性，他并不感到悲伤。
他坐在了埋有老媪骨灰的小土坡旁边，懒洋洋的眨了眨眼，“我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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