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阴宅
浓稠的血色以一种要淹没陆凌真的姿态朝着陆凌真扑去。
血色之中能够清晰的看到裹挟在其中张牙舞爪的鬼脸和骷髅。
那些鬼脸和骷髅都冲着陆凌真狰狞而又恶意的笑, 直勾勾的一错不错的盯着陆凌真，大张的扭曲嘴巴里也是一个又一个的血色漩涡，可想而知如果陆凌真被裹挟进这些血色之中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直播间里关注着陆凌真的观众们都紧张的屏息了, 生怕下一秒陆凌真这个人就彻底消失在副本世界中。
陆凌真也有些微微惊讶的看着扑过来的血色。
只是他脸上的惊讶和观众们所想的惊讶不同, 也和美人头想要看到的惊骇不同。
与其说那是一种惊讶, 倒不如说是苦恼和烦闷更合适一些，像是看着玩闹的小孩儿，又或者遇到了什么盛情难却的模样。
他微微后退一步, 折扇一展，桃花眼中似乎有光芒闪动, 含着几分促狭笑意：“阿意, 你这也太热情了, 哎，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这临死还要嘴贫的模样看呆了直播间的一众观众，也让美人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攻击越发凌厉。
直播间的观众们目瞪口呆, 有人喃喃道：【真哥这是真汉子, 面对如此邪诡之物，竟然还能面目改色的喊出美人两个字，我真是佩服佩服，这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你们说会不会是真哥的审美有问题吧, 这美人头也许生前的确是个好看的人, 可是就一颗脑袋在那里浮着，这不该是诡异吗？】
【不管怎么说，真哥这大胆的样子我是不怕了呢, 真哥要是能活下来, 以后我就是真哥的铁粉了。】
这时有一个惯爱嗑糖, 为陆凌真和袁意剪辑过视频的观众喃喃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打架像是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到不至于，美人头的攻击还是十分可怕的，只是陆凌真应对有余，所以看起来就非常像是在打情骂俏了。
此时陆凌真的折扇挡住了泼墨般的血色，他折扇上的八个血红色大字‘天上地下风流无双’随主人一般开始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的冲出了折扇，化成了一张枯瘦鬼爪般的血红色大手，反过来想要捉住血色。
然而美人头泼过来的浓稠血色根本捉不住，折扇鬼手冲出来抓捞后，一抓就是一捧水从手指缝中流出来。
可是八字血手不觉得烦躁，像是小孩玩水似得甩开膀子玩了起来，血手身上又分化出无数小血手，朝着半空中流转的血色左一抓右一抓，抓的血色中的骷髅头和鬼脸吱哇乱叫，八字血手却越玩越兴奋，开始了在血水中玩抓小鱼……不对……抓鬼脸的游戏。
美人头：“……”
陆凌真这会儿已经不知不觉移步走到了美人头身边，他没有带着那把折扇，因为折扇已经自己飞到半空滴溜溜打转，指挥着鬼手们像是捕鱼网一般的捉着血水中的鬼脸，玩起了捕鱼乐游戏。
陆凌真已经走到了书本黑字化成的漩涡前，他俯身朝着漩涡探头看去：“阿意，还要玩吗？”
美人头滴溜溜的打了个转，仰着脸看着陆凌真，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脊背发冷的笑容。
陆凌真却不以为意，只是冲着对方继续笑：“阿意别闹了快上来了，你吓不到我的。”
美人头眯起眼睛打量着陆凌真，发现陆凌真脸上是熟悉的促狭的笑，他发现陆凌真说的是真的，这些阵仗在陆凌真眼中和过家家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便放弃了和陆凌真对打，而是用头发攀着书本的边框，一点一点的将自己从书本中升了出来。
随着美人头从书本中浮出来，像是从书本中生出来一个人一般，接着是脖子躯干和四肢。
刚出来的身体又扁又平又小，简直像是几个触1手浮在美人头下方，再加上美人头悬浮着张牙舞爪的头发，这一幕看起来诡异又令人心底不适，简直像是最恐怖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畸形怪物。
美人头浮现出来后，并没有立刻化成真人，反而绕着陆凌真开始打转，一边转一边用正脸的那一方直勾勾的瞧着陆凌真。
这会随着美人头出来，卧室里作怪的血河也退回到了书本封皮上，陆凌真便也收回了自己的折扇，他朝着美人头风度翩翩的一笑：“这便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吗，小生谢美人赐教。”
他说完了还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朝着美人头作揖。
美人头：“……”
美人头不想说话，美人头发现自己吓不到陆凌真，便停止了自己的举动，朝着陆凌真翻了一个阴森森的白眼，然后当着陆凌真的面开始拉扯纸片身体。
像是在拉扯什么筋条似得，没过一会儿美人头就把自己拉扯出了饱满丰润的人类躯体。
五彩头银耳环的袁意出现在陆凌真面前，他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陆凌真：“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陆凌真似笑非笑，折扇若有若无的抚过袁意的下巴：“阿意这么特别，哪里还需要什么时候。”
袁意冷哼一声，一把拽住陆凌真不老实的折扇，粗声粗气的恶意吓他：“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就口口声声称兄道弟，你就不怕我……”他说着凑近陆凌真，露出森森冰冷的利齿：“你就不怕我把你头吃了？”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他的嘴巴突然就张大了，口中利齿反射着渗人的冰冷光芒。
陆凌真面不改色的抬手将袁意的下巴合上，笑眯眯的道：“阿意怎么舍得吃我，要吃早就吃了，还等到现在半夜三更无人知晓的时候，偷偷来我房间和我说话？”
陆凌真说完还顺手在袁意的饱满光洁的脸颊上捏了捏。
袁意捂住自己的脸颊，瞪大了眼眸，连连后退半步。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依旧能从他震惊的表情中读出他的心情，他仿佛在指责陆凌真：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陆凌真的态度让他生气，他依旧不肯承认，而是恶狠狠的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来的可未必是我，更何况我之前虽然隐藏身份和你们一路同行，但那只是任务，作为杀死富二代的凶手，我的任务就是隐藏身份骗取信任逐个击杀，并不是对你特殊。”
陆凌真笑了笑，转了转折扇：“阿意，我告诉过你，我看人靠的可不是眼睛，不管你怎么变化，只要我见过你，就能认出来你。”
袁意闻言也不再故意做出恶形恶状的表情，而是皱了皱眉，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陆凌真一眼。
从最开始见到陆凌真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又有点眼熟，如今看来陆凌真果然奇怪的狠。
看到袁意被自己唬住了，陆凌真勾唇笑了笑，再次说了让袁意变色的话：“你要是想杀我，也不会在一起探索阁楼的时候帮我了吧。”
袁意顿时就变了色，恶意的盯着陆凌真，阴冷的道：“恶鬼帮助玩家，你在说笑吗，是什么样的帮助，这样的吗？”
他说着整个人可怖的九十度对折，一双手变得又尖又利，朝着陆凌真的脖子掐去。
陆凌真抬起折扇挡住了袁意的利爪，然后反过来抓住了袁意的一只爪子，握在手心反复看了看：“阿意这变形的功夫真是不错，哪天有空不如教教我？”
袁意原本就因为陆凌真的水泼不进感到焦躁，如今听到陆凌真又说些胡言乱语，顿时心底就生出恼意，心说这都是鬼怪的功夫你一个人类学什么学，学怎么死的惨然后当死鬼吗？
哪知道陆凌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等袁意发火，就神色自若的扭头看向弯曲到自己身边的袁意脑袋：“阿意别生气，我给你道歉，我之前说的话也作数，我当你是朋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也依然是我朋友。”
袁意变得扭曲的表情停住了，他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遮掩住了表情，冷冷的哼了一声：“谁跟你做朋友，我是鬼你是人，我们天生敌对，我告诉你，你们人类都是我的血肉食谱，谁会和食物做朋友。”
陆凌真没有生气，只是笑眯眯的道：“好，那我就是专属阿意的食物好了，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袁意顿时就恶意的看向了陆凌真，阴森森充满玩味地道：“怎么了，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成朋友，还不是接受不了我现在的样子，害怕了吧？”
他说着脑袋再次转了一百八十度，以十分扭曲的姿态贴到了陆凌真面前，黑洞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陆凌真。
“那倒也没有。”
陆凌真沉默了下，盯着袁意此时的造型。
别墅虽然很大，别墅的房间也不算小，但玩家住的毕竟只是一楼的佣人房，所以房间其实只有十几平大。
这会儿袁意已经把身体三次曲折伸长了，不大的房间已经被他的身体占据了一大半，如果想要挪动的话，估计不是撞着脑袋就是撞着屁股。
袁意却以为陆凌真的沉默是在掩藏恐惧，他笑的越发冰冷恶意而又扭曲。
但凡换一个人只怕要被袁意眼中毫不遮掩的浓郁恶意吓的精神紧绷，但陆凌真沉默了半天却以照顾着袁意尊严的口吻斟酌用词缓慢道：“我只是怕你不方便。”
袁意：“？”
陆凌真轻咳了一声，暗示的指了指袁意拉长了以后的某处：“你待会转个身就要撞伤屁股了。”
“一会儿要是我们再换个姿势说话，你动一动还是不太方便，总不能再扭个一百八十度，那不就是贪吃蛇了，到时候给自己拧成麻花，还要我给你解开，你要是想吓我可以换个方便点的姿势，就之前那个美人头也不错，你吓唬累了，我伸手还能给你抱在怀里。”
袁意：“？？？”
袁意决定了，他以后死都不会再用美人头吓人了。
万一不小心再碰到陆凌真这种变·态怎么办。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袁意干脆把身体缩成了正常人大小，然后伸手将脖子掰正，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向了陆凌真，勾起了讽刺的笑：“你说我帮你了，我怎么帮你了，我告诉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陆凌真只当小恶鬼面子薄不好意思承认，便笑眯眯的跟着点了点头，敷衍的嗯嗯嗯。
袁意顿时就恼了：“你给我说清楚，我告诉你，别以为碰瓷我们恶鬼，就能偷工减料随便过关了。”
“恶鬼大人，不敢不敢，绝对不敢让恶鬼大人徇私枉法。”陆凌真附和着哄了两句。
袁意瞪他。
陆凌真见逗弄的袁意马上又要爆发，便住了口简单的道：“钢笔。”
袁意皱眉：“什么钢笔，你给我说清楚。”
陆凌真笑了笑：“本来我没有多想，后来听张诺他们说只要碰到厉鬼留下的道具，身上就会留下厉鬼印记，这种事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但是我们两个在阁楼查找线索的时候，你把我推出了阁楼大门，却是自己亲手捡起了小胖的钢笔给我，阿意，这难道还不叫你认我做朋友了吗？”
“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捡钢笔，偏偏要把我推出去，然后捡起来给我，你是在担心我身上会有两个厉鬼印记，然后增加死亡率吗，阿意，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
袁意的脸颊瞬间红了，他瞪着陆凌真，干巴巴的道：“你闭嘴。”
陆凌真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袁意缓了一下，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陆凌真：“我都说了你想多了，当时不让你捡钢笔，是因为我要在你身上下厉鬼印记，既然是我要下，那怎么可能让小胖这种低级的伥鬼在我的猎物身上留印记。”
陆凌真耸了耸肩，没有提醒袁意根本没下厉鬼印记，所以这种说辞袁意自己开心就好。
不过他也发现了小恶鬼是个口是心非的薄脸皮，还是不要再惹的对方恼怒了，万一把小恶鬼气跑了就不好了，他还有事情要问小恶鬼呢。
所以陆凌真直接用一句总结，结束了两人弱智的争吵：“所以阿意，我们是朋友了。”
袁意盯着陆凌真看了好几眼，发现这个人依旧是那么厚脸皮，上来就拉人做朋友并且不允许别人改口，跟这样的人争论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便干脆住了嘴。
陆凌真转了转折扇，抬眸含笑的看向了袁意：“那我们就聊正事吧。”
袁意本来张口想应，但是随即反应了过来，皱眉看向陆凌真，冷冷哼道：“我和你有什么正事要聊，我是别墅管家阿龙，我的任务就是带你们去死，或者像你这种招惹了我的人类，那就是直接吞了你的命。”
“好，阿龙，那我们就说阿龙吧。”陆凌真敷衍的顺着袁意的话说了下去，然后笑了笑：“阿龙，作为那个杀光了富二代的隐藏凶手鬼，你隐藏在我们中间，虽然也担负着主神的杀戮任务，可实际上你是站在玩家这边，要帮助我们的隐藏npc吧。”
“你又在做……”
不等袁意说完，陆凌真就无辜的朝他眨了眨眼：“阿龙，这可是妈妈吩咐的呀，妈妈说了你会站在我们这边帮助我们的，这难道不是你的身份信息吗？”
袁意不说话了，好一会儿他问道：“你已经找到鬼妈妈，并且和她达成协议了？”
陆凌真没有回答袁意的话，他无意识的用折扇敲了敲手心：“阿意，既然你问我为什么，那我们就分析一下阿龙吧。”
袁意表情复杂的看了陆凌真一眼，没有意识到陆凌真将他和阿龙这个别墅管家的角色分开称呼有什么不对。
“你说你是作为隐藏挑拨的npc出现在玩家之中的，用来呼应你猎杀所有富二代的凶手鬼这个身份，可是凶手阿龙从一开始并不是纯粹的凶手，与其说他是凶手，不如说他是复仇者更为妥当？”
袁意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向了陆凌真，并不打扰陆凌真分析。
陆凌真无意识的转动着折扇，将脑海中的思路一一捋顺清晰，这些话他并没有和刘倩倩等人说过，因为就算是说了其他人也不会相信，所以等到见到袁意，意识到对方在游戏中是什么身份后，陆凌真反而愿意将这些话告诉袁意。
因为他知道袁意会和共同探索阁楼的时候一样，会认真的听他分析说话，并且不会觉得他的分析奇奇怪怪。
“所以我猜阿龙身上应该不只有一个任务，或者说这名叫阿龙的鬼不是单纯的杀戮者。”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阿龙隐藏在队伍中就是为了猎杀，那么最开始在阁楼的时候，你应该会对我出手，直接将我击杀在阁楼中，而不是一路平平无奇的和我探索阁楼，并且还替我拿走了钢笔上的厉鬼印记……”
不等袁意再反驳嘲讽，陆凌真朝他笑了笑：“那么我猜作为阿龙，埋伏在玩家队伍中，当被玩家揭露身份后，你才会揭开画皮吓人伤人外，其他情况下，你的目的在某种情况下应该是和玩家一致，你想让我们揭开这个别墅的真相，你想给玩家揭示李兰的一切。”
“如果我猜的没错，根据阿龙猎杀复仇的情况来看，李兰应该是遭遇过什么，每一个房间每一条线索背后都隐藏着李兰曾经遭遇过的一切，你想借玩家的手揭开这一切。”
“这也是你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展露出一点异常，甚至和我们一起探索别墅，有意无意的想让玩家们进入藏着重大线索的次卧室，在揭穿了你隐藏的凶手鬼这个身份之前，都没有出手害过任何一个玩家的原因。”
袁意勾了勾唇，像是在讽刺陆凌真的推测：“这都是你的猜测，别忘了，你的队伍里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其中那个叫黄娟的更是死在了次卧室门口，怎么了，这还不够你清醒吗？”
陆凌真也笑了，他深深的凝视着袁意：“如果不是黄娟死前留下的记忆，那么我也不会做出如此肯定的猜测。”
袁意轻轻哼了一声，表情重新变得冰冷。
“虽然黄娟残存的记忆混乱而又惊惶，但实际上抽离这些情绪去看真实，就会发现在二楼的群鬼追逐之中，你本来可以让这些群鬼轻而易举的撕裂黄娟，却只逼着黄娟朝次卧室里走，这当然不是因为次卧室藏着更恐怖的厉鬼，而是因为次卧室里藏着当年最重要的真相线索，如果当初黄娟手中的拿到的线索足够多，如果黄娟没有迟疑，而是直接进入了次卧室中，她也许不一定会死，因为你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让人去死。”
“但是黄娟迟疑了，她不愿意进入次卧室，反而引来了化成小女孩鬼的李兰，李兰握住了她的手，碍于李兰是当前里世界核心的规则，你被排斥出了李兰的世界，黄娟也因为掌握的线索不够，被失去了理智的李兰直接撕碎，这也是我打破屏障进去后，发现你在那个主线剧情中到处乱跑的原因，你被弹出了那个世界，只能想办法离开主线剧情。”
“我猜一猜，应该是阿龙不愿意被别墅另外某些人发现行踪这个原因吧。”
“结合你在宴会中的表现，你不希望男主人发现你的行踪，更不希望男主人知道你和玩家们曾经有过接触，那么我来猜一猜，这栋别墅中应该存在着两拨不同的势力，李兰、鬼妈妈是一拨，男主人自己是一拨，至于你这位管家，应该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隐藏卧底npc吧。”
袁意冷冰冰的盯着陆凌真，恶意微笑：“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们都是恶鬼，你见过恶鬼还分什么阵营吗，恶鬼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吞噬人类的血肉生命啊。”
“这整栋别墅就是巨大的绞肉场，凡是走进来的人类，没有一个能活下去，全都要化成别墅的养料。”
陆凌真揉了揉耳朵，突然道：“阿意，这是主神给你设定好的台词吗？”
袁意一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干巴巴的道：“干什么？”
陆凌真不客气的吐槽：“太土了，下次换一个吧，几千年了都没怎么变过，很难让人觉得害怕啊。”
袁意这次是真的彻底放弃了，因为陆凌真又问他：“如果男主人和李兰不是两拨人的话，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听我分析听到现在了，还一副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质问实在是太灵魂了，袁意彻底没有办法反驳陆凌真了，只能站起来，冷冰冰的道：“那走吧。”
陆凌真疑惑的看向袁意。
感受到陆凌真的眼神，觉得自己总算是板回一局的袁意终于心情高兴了点，他故作冰冷高深的模样冷淡的看向了陆凌真：“既然你都已经猜出来了，那自然知道我来找你是干什么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跟我走吧。”
“既然阿意这么盛情邀请，那我就……”
听到陆凌真话中的迟疑，走到门口的袁意扶着门把手扭头看向陆凌真，朝着陆凌真露出挑衅的笑：“你不敢跟我走出去？”
“那当然不是，阿意既然请我夜游别墅，我当然是迫不及待啦。”陆凌真三两步走到袁意身后，朝着袁意粲然一笑：“开门吧。”
袁意轻哼了一声，然后打开了房门。
门外无边的黑暗阴冷翻涌着席卷而来，走廊里漆黑一片，深处仿佛通往了地狱。
陆凌真就在满直播间的主播千万别出去、主播不能深夜和恶鬼一起出门啊啊啊……的刷屏之中，和袁意一起踏入了无边的黑暗恐怖之中。
身边的人仿佛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袁意突然出声，哪怕他站在陆凌真身侧，也根本发现不了他究竟在哪里：“你就不怕？”
黑暗之中袁意的声音听起来也无比的失真幽冷，让人无端的心底发凉。
陆凌真反而饶有兴致的朝身侧上下左右看了看：“阿意这技能是天生的还是独有的？”
袁意哼了一声，从黑暗中浮现出身形，这下他的身影清晰了，他阴阳怪气的道：“是主神看我死的太惨赏我的，怎么样，你要不要看我死前是什么样子？”
哪知道陆凌真却兴致勃勃的道：“阿意是哪天死的，不如我给你过庆忌日吧。”
这下反而轮到袁意噎了一下。
袁意瞬间丧失了说话的兴趣，悻悻的闭上了嘴，两人在长长的走廊上安静的走了好一会儿，陆凌真问：“阿意要带我去哪里？”
袁意笑了：“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一句了？”
然后他伸手抓住了陆凌真的手腕。
陆凌真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就被袁意拉着踏入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与其说是熟悉，倒不如说是看起来像是有些正常的别墅。
和当初他们踏入幸福一家人宝宝的一天这个支线时候的情况相同，别墅中空冷而又干净，窗户外阳光正好鸟语阵阵，美的像是一幅假画。
一个长头发的姑娘背对着他们坐在画架前画画。
画布上沾染着像是鲜血一般的红色颜料，女孩用乌黑的发尾在画画，她每画一笔，身上就突然喷溅出鲜血，然后掉下了一块肉，当她在画作上画的越来越多，她身上就仿佛被切割了一般，一块块肉掉的支离破碎，而画布上也清晰的映出了一个血红的大字‘死’。
袁意和陆凌真就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诡异的女孩一次次粘贴自己的身体，然后一次次用自己的血画‘死’。
袁意开口道：“李兰，我带客人来看你了。”
画画的姑娘终于扭过头，露出了一张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脸，她正打算朝着两人阴冷恶意的微笑，然后她看到了陆凌真，她脸上恶意的笑短暂的凝固了几秒钟，然后下一秒她眼中露出警惕，而后飞速的后退消失了。
袁意狐疑地看向了陆凌真：“你对这座别墅的鬼都做过什么？”
陆凌真：“？？？”
陆凌真满脸无辜，实际上他对李兰也十分好奇，正等着和李兰说话，然后听听看这栋别墅到底是什么情况呢，结果李兰一个照面就跑了，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陆凌真摸了摸下巴，他带了几分疑惑的肯定：“女鬼小姐姐有点眼熟。”
袁意：“女鬼……小姐姐？”
袁意的问话让陆凌真本能的觉得后背有些发冷，陆凌真机智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候主神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请玩家接受李兰小姐姐的馈赠。】
袁意：“……”
这主神没救了，赶紧销毁吧，又开始顺嘴起外号了。
陆凌真偷偷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主神最会。
随着主神机械音响起，整间画室开始变化，他们竟然再次来到了李兰工作的地方殡仪馆，来到了李兰那间工作间。
工作间的单人床上整整齐齐躺着六具富二代尸体，每具尸体都长着嘴巴发出无声惨叫，每一双眼睛都贪婪的看向了陆凌真的方向。
只是这一次这群富二代的尸体都非常老实，没有试图做出什么爬床攻击的行为的。
这次不需要任何提示，陆凌真就知道了。
他从背包格中掏出了五条道具舌头，打算用旁边的针线盒给富二代尸体缝舌头。
跟在陆凌真身边的袁意瞧见陆凌真要去捏血淋淋的舌头往尸体嘴里塞，他皱了皱眉从陆凌真手中抢过舌头，不耐烦的道：“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大概是身份已经被陆凌真猜出来的缘故，袁意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能力，他抢走了舌头后，直接朝着富二代尸体的方向一扔，然后几具富二代的尸体就争先恐后的朝着舌头爬去。
不需要袁意和陆凌真动手，这几个富二代傀儡尸体就自己捏着舌头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塞完了之后还发出了满足的叹气声。
紧接着无数尖锐刻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殡仪馆的画面再次旋转了起来，袁意和陆凌真掉入到漩涡之中，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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