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雨
大雨连着下了七天，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郑喜子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忧心忡忡。
窗外，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形巨物寂静地悬浮在浅灰色的天空下，给所有人的心头都笼上一层阴云。
郑喜子看了一眼墙角的伞，再一次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音乐声过后，里面再次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郑喜子打开和男友的对话框，里面的对话依旧停留在她三小时前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郑喜子的男友陆思凡是一名医生，最近不知什么原因，前来就诊的患者人数剧增，他已经连续上了48小时的班。
4小时前，他发来消息，主任让他下班休息，他说他马上回家，问她有什么想吃的，他顺路带回来。
郑喜子说她想吃云记的卤鸭翅，他说好。
从第三医院到他们的住处需要一个小时，这是算上堵车的时间。
现在已经过了4个小时，他依旧没有回来。
郑喜子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金字塔，想到最近在本地匿名论坛上看到的消息，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金字塔”出现以后国家立刻展开调查，于此同时，国际新闻上报道了在其他国家上空也出现了金字塔的新闻。
新闻上，国家对于金字塔的调查在有序进行，并安抚民众不要恐慌。
而在本地匿名论坛上，一则关于外星殖民的说法甚嚣尘上。
有人说这是外星生物来到地球，要掠夺地球资源。
也有人说最近常在他家附近游荡的拾荒者失踪了，很可能和天上的东西有关。
第二天贴子下面出声应和的人很多，后面不过几秒那贴子就不见了。
郑喜子见证了从开贴到删帖的全过程，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埋下了，这会儿怀疑发芽疯长。
她越想越担心，最后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拿了伞和钥匙就要出门。
大门一开，湿冷的雨水通过走廊的窗户斜斜往她裤腿上飞。
郑喜子没动，浑身僵直地看向站在门外暗影里的黑影：
“思凡？”
黑影动了动，仿佛沉睡的雕像被人唤醒。
“嗯。”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疲惫感。
是郑喜子熟悉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那个人走的暗昧的廊灯下面，露出那张她在睡前摩挲过无数遍的脸。
是他。
只是他此刻的瞳孔极黑，黑的像浓得晕不开的墨。
明明还是那副温和清俊的脸孔，郑喜子却莫名觉得恐惧。
陆思凡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腕，被她下意识躲开。
他投以疑惑的眼神，问：“怎么了？”
郑喜子避开他的视线，慌张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冷。”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半推着她进屋，边和她说：
“那就快进去吧，我都快冻僵了。”
他的手掌冰凉，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郑喜子心里安慰自己，他可能太累了，所以才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样想着，她重新勾起嘴角，问他：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快担心死了。”
陆思凡背对着她脱掉黏在身上的衣物，闻言动作顿了顿，然后回道：
“我去给你买鸭翅，排队等了一会。”
郑喜子看了一眼他的手，空空如也。
“啊，那鸭翅呢？”
“人太多了，卖完了。”
说完他又顿了顿，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客气得过了头。
郑喜子有些不习惯，他已经起身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响起淅淅沥沥的流水声，郑喜子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回卧室给他拿衣服。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粗心。
要是以往她肯定会不耐烦地和他唠叨，今天他这个坏习惯却意外让她觉得安心。
至少他还是他。
想到这儿郑喜子忽然觉得好笑，他一直是他啊，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水蒸气将磨砂玻璃变成一堵模糊的白墙，模糊的人影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在发呆。
郑喜子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玻璃：“你的浴衣我给你拿来了。”
里面没有动静。
她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
里面终于传来模糊的回应：“你就放外面吧。”
郑喜子放在了门外边，回头看了一眼浴室。
人影站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
他可能真的太累了吧。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冷了，她赶紧拿到厨房热了热，重新摆在餐桌上。
等她做好这些，浴室的人依旧没有出来。
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定，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立刻给了回应。
她瞬间安了心，打开手机看起了视频。
视频里一只猫咪亲昵地蹭着主人的脖颈，她的主人咯咯地笑。
郑喜子看着它蓬松柔软的肚皮，心里再一次生出要养只猫的想法。
浴室里忽然传出“咚”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郑喜子想到陆思凡和她说过自己迟早会猝死的玩笑话，心里一惊：
“思凡？你没事吧？”
“没事。”模糊的声音回应了她。
郑喜子安了心，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继续低头刷视频。
哗啦啦的流水声一直在持续，她刷了一会儿手机，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平时也没这么慢啊。
她忍不住走到浴室敲了敲门：“思凡？”
浴室门忽然打开，陆思凡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怎么了？”
郑喜子立刻别开头，声音带着羞恼：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陆思凡没说什么，拿过她放在外面的浴衣穿了起来，穿好后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郑喜子挥开他的手，嘟囔了一句“别揉我头”，一边拉着他到餐桌旁：
“菜是刚热的，你赶紧吃吧。”
陆思凡看了一眼，说：“我吃过了，现在只想睡一会儿。”
“哦哦，那你赶紧去睡吧。”
他点点头，回了卧室。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郑喜子有点阴谋论的觉得可能和天上的那个东西有点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把饭菜捡到冰箱里，自己接着也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股说不出的腥味，可能是外面天天下雨，屋子里长期潮骚的原因。
她打开淋浴喷头，滚烫的水让她差点跳起来。
“这个思凡，怎么搞这么烫！”
他是不是上班上傻了啊！
郑喜子摇摇头，踮起脚去勾架子上的沐浴露，脚放下的时候忽然踩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她立刻想到鼻涕虫，恶心的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还好不是。
那是一团黏糊糊的，淡黄色的东西，它们挤在地漏那里，看起来像一团没有清洗干净的污渍。
郑喜子忍着恶心捻起来一点，那东西像果冻一样，是半透明的淡黄色。
她把地漏打开，看着它们全被冲了下去，再把地漏盖子堵回去，用力踩了踩，心里顿时舒服不少。
最近太潮湿了，希望以后不会有脏东西爬出来。
洗澡洗得很糟心，回到卧室的时候她本来想和陆思凡念叨几句，发现他已经睡熟了，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她看着他眼底的青影，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转身轻轻躺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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